上夜班
由于最近厂里订单越来越多,厂里也在招人,八小时的白班都改成了十二个小时,可是生产出来的成品还是不多,照这么看来,想按时交货就不容易了,听说厂里最近要搞两班倒,大家都在议论,我内心不想上夜班了。
可惜啊,怕什么来什么,星期六下午,全厂开会,下星期两班倒,夜班晚八点到早八点,人员如下(不好写真名,简化一下)员工:明珠、阿举、小四姐、小红姐、牛二、阿焦、小芹姐,还有我,,主任老刘,机修张师傅,电工纪师傅。
好在人比较多,好几个男的,我也不是很害怕,再说了现在也不需要烘砂,烘砂车间白天干就可以了.。
星期一晚上七点五十分,我在厂门口等着他们,今天厂里的保安是一位退伍军人,不过都小六十了,每次和我聊天都讲他曾经一个人和好几个小偷搏斗的英雄事迹,不过今天我可没进去,他让我进去坐会等着我也没敢进去。
我说不用,就在厂门口等一下就好,直到七点五十七才有人来,真会卡点。
每次都能差不多到点了才到厂里来,又从来不迟到。
八点之前人还是到齐了,一群人停好车就去了生产车间。
都是在一个车间工作的,这么多人还怕个鸟啊。
我和阿举、牛二、阿焦主要是负责出炉子。
(烧石英,九百多度的高温,12点出一次,早六点出一次)其他时间就在那等。
明珠、小四姐,小红姐,小芹姐负责浮选那一块,挺轻松的,(把石英砂放进机器里搅拌,加入适当的某种药剂,使杂质浮出水面,她们负责把杂质捞出来)主任和张师傅纪师傅在配电室聊天,他们还负责给我们做饭。
整个车间灯火通明,四个女的在工作,我们四个男的在打牌,刘主任三个人在那里争论什么十大元帅八大战役什么的。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
话说今天牌运不错,我们打的是灌蛋,我们都打到K了,对家才打到小三子。
不知不觉就十一点多了,阿焦要上厕所,问有没有去的。
大家都站了起来,一起去的,我反正是没什么尿意,还是决定陪他一起去,待会我想去了,我也得让他们和我一起阿。
不知道其他几个怎么想的,一起来到厕所,一如既往的黑暗,不过这次可是四个人,还怕啥?雄赳赳气昂昂的跟打了胜仗似的,昂头挺胸的向前走,那鬼呢?你出来,我们这么多人,看我不削你?(纯属自己内心想法哈)。
我们没有急着回车间,在外边抽了颗烟,闲聊起来,抽了没有两口,车间里的灯突然灭了,一声惨叫:。
“啊.................。
我勒个去,我们吓了一跳,牛二烟头都吓掉了,把裤子烫了一个洞洞。
我们急忙跑到车间,这破车间手电筒都没找到,我们几个开启了手机的手电筒,大声问他们:。
“怎么了?什么情况?。
小红姐讪讪的回答了一句:。
“没事,突然没电了,我给吓得。
“我去..我们几个唏嘘不已。
几个女的都在那笑,也都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主任他们三个在那里检查电路,纪师傅说:。
“这就奇怪了啊,只有灯不亮了,其他的还都有电啊。
我们一看,果然如此,炉子还在烧,配电箱上面的数字还是亮的,都八百多度了。
纪师傅和主任他们去别的车间看看,我们四个则跑到浮选那里和几个女的聊天,还调侃小红姐,你那一声惨叫,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小红姐来了一句:。
“还不是想起你和阿青上夜班的...。
说到这里,她自己也愣了,我们也愣了,没有人愿意提起这个话题,尤其是在这么一个环境下,我们赶紧换了个话题,讲出了牛二裤子被烟头烫的洞,让小红姐给补补。
大家又都活跃起来。
浮选所在车间最北边,车间五十多米长,南北各一扇大门。
我们聊的正嗨呢,突然在车间最北边的航车动了起来,(就是车间里的航吊,我们都叫航车)而且是往我们这边开的。
明珠就喊了一句:“谁啊,大半夜的蛋疼啊,还玩航车,你看得见啊?。
话一出口,大家都呆住了,人都在这呢,那边哪来的人啊?航车停了,声音也停了,我们这边更是鸦雀无声,几秒钟后。
“啊..........哇.........我草...................。
一连串的尖叫声大家一起往外跑,刚跑到车间门口,就差点撞到人了。
是主任他们听到我们的叫声跑过来的,我们被吓得半死,告诉了主任他们,他们几个也是一脸震惊,不过还是张师傅说话了,看看去,我们这么多人。
说着就拿着手电筒带头往车间走。
有了主心骨,这么多人聚在一块那还怕什么。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车间航车那里走过去,航车确实被移了位置。
却没有看到其他的什么,。
“啊..........。
又是一声惨叫,是小四姐。
我站的离她比较近,被浑身吓得一激灵,还好刚才上完了厕所,不然就得丢大发了。
其他人也被吓得不轻。
主任训斥她:。
“怎么了,一惊一炸的?喊什么。
小四姐是真被吓到了,结结巴巴的说:。
“你、你们、、、看看、、航车上边..有....有...。
没等她说完我们就一起拿着手电照向航车上方。
“啊.........又是一连串的惨叫一群人一边喊一边跑,冲出了车间一直向着保安室的方向跑去,这速度估计刘翔都赶不上了。
没有人掉队,大家趴在保安室门口喘着粗气,我是冷汗直流,不知道他们什么情况,不过我貌似看到阿焦的腿再抖,几个女的脸色煞白。
刚才我们看到了航车上有一个袖珍的小孩,也就三十厘米高吧。
穿着古代的衣服,还带着帽子,留着大辫子,小脸白的吓人,脸庞上还有腮红似得,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我们看,虽然比较暗,但我们还是看得很清楚。
所以吓得掉头就跑。
大家喘着气,决定全部回家,夜班怎么样也不能上了,可是,保安室锁起来了,大门也打不开,保安不知所踪,几个女的都害怕的哭了,还是主任作出了决定,让我们去食堂二楼的房间里待一个晚上...........。
尽管非常的害怕,好在人多,我不敢想象如果我和阿青那天遇到这些事我会怎么样,在主任他们三个人的组织下,我们来到了食堂大厅,锁上了门。
我们厂里人不是很多也就四十口人,所以食堂也不大,里面只是摆了三张大圆桌,墙上还挂了一个五十寸的电视。
四周都是玻璃窗,我们把能关死的窗户全都关死了。
就在大厅里坐了下来。
纪师傅问我们饿不饿,用不用给我们做点蛋炒饭。
我们实在是没有心情,几个女的还在小声的抽泣。
小芹姐突然说要打电话给他对象,让他来接她。
我们这时候才想起,手机的真正用途,怎么没想到呢。
刚按拨号键,所有人的手机全部黑屏了,一下子,空荡荡的食堂里,只有一支手电筒的光微弱的闪着。
张师傅有经验了,提前喝了一声:。
“别叫了...。
几个女生已经到喉咙的尖叫被张师傅说得愣是没喊出来。
现在是手机不能用了,大家决定翻墙头出去,这刚到食堂门口,刚才锁起来了,正准备打开呢。
就看到一个白影从食堂门前飘过。
(食堂的门是那种玻璃推拉门)。
正准备开门的牛二一个冷颤,腿一软,一股尿骚味就传了过来,他吓尿了。
没有一个人笑话他。
我要是有尿绝对也被吓出来了。
几个女的也没有尖叫,估计也叫不出来了。
外边的白影又飘了回来,就停在了食堂门口,也就是我们对面,透过微弱的光线,我们只能看到她的轮廓,有点模糊。
很老套的外观。
一头乌黑长发,一身白衣,不过脸是青黑色的,看不到嘴,白衣一直拖在地上,我们看不到她的脚。
没有人说话,只有牛二裤裆往下滴水的“滴答...滴答..声。
我们还是没有人说话,女的连抽泣都停了,主任往后挥了挥手,大家表现得相当有默契。
身后有个台阶,是通往二楼的,二楼有几个房间,以前曾有人住在里面的,现在都是食堂工作人员换衣服或休息的地方。
张师傅带头领着我们一个接一个的走向二楼,主任断后。
我没有走在前面也没有走在后面而是走在了最中间,这时候面子什么的都是浮云了,只要能活命那比什么的强,。
现在恐惧已经完全的占据了我的内心。
来到二楼,黑漆漆的楼道今天看上去特别长,我们跟着张师傅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房子,这里面是给夜班累了的人休息一下用的,里面只有两张床。
大家全部挤在了这个十平方左右的房子里,反锁了房门,男的坐一张床女的坐一张床,空间虽然小,显得特别挤,却很有安全感。
没有一个人说话,女的又开始哭了。
主任和张师傅纪师傅安慰大家。
我们几个男的还好,一会就没事了,虽然害怕,承受能力还是不错的,尤其是我,这段时间没少见识这些东西。
只有女的还在抽泣。
好在我们大家都在一起,现在又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还是比较有安全感的,几个女的也慢慢停止了抽泣,开始和大家说话。
就是时间过得太慢了,慢慢的,大家都累了,都坐在床上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睡眼惺忪的我,没有多想就准备开门,手都放到门把上了,一声断喝:。
“萧东,不要开门!。
吓得我一激灵,清醒过来。
原来是张师傅也被惊醒了,赶紧阻止了我,还好我没有开门。
张师傅小声问了一句:。
“谁啊?。
没有人说话,回答我们的依然是咚咚咚的敲门声。
我赶忙回张师傅身边坐下,似乎这样比较安全。
敲门声响了一会可能看到没有人开门,就停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太压抑了,终于不敲了。
刚放松下来。
“砰砰砰..。
大力的敲门声突然想起。
所有人都被惊醒,现在连女的都不哭了,也许是习惯了吧。
听着门外的敲门声大家睡意全无,一个个绷紧了神经,似乎都在担心门会不会被敲破,又想了一会,终于消停了。
又恢复了寂静。
当大家正准备松口气的时候。
嘶嘶.................,那是一种用手指甲划木门的声音,听的我们一阵一阵的打寒颤,太难受了,没听过那种声音你真的无法体会我们当时的心情,尤其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万幸的是,除了这种声音别的都还好,没有其他突发状况。
这种声音响了多久我们也没有时间概念,反正响了很久很久,也许是习惯了,我们还是睡着了。
直到“砰砰砰......谁在里面啊,快开门,出来了???。
大家都被惊醒,门外是熟悉的声音。
我们厂经理。
抬头看看窗外,天已经亮了,再看看手机,也都恢复了正常,已经八点零五分了,那一刻的心情,我无法描述。
主任打开了门,外边站着一群人,经理带着机修车间一群人都过来了,我第一次觉得看着经理是如此的顺眼,如此的亲切。
几个女的终于放下心来,嚎啕大哭,经理让别人先回去,把我们一群人带到了会议室,并吩咐机修车间的那些人别乱说。
我们到了会议室,终于放松下来,一个个随意的瘫坐在座椅上,主任就给经理他们讲了昨晚的经过。
经理听了眉头就一直没松过,嘴里还念叨着不应该啊,不会啊,将近一个小时,我们也总算弄明白了,昨晚的保安十点钟以后就回家睡觉去了,每次夜班他都这样,这次刚好被逮到,(他是这个厂附近的人)每天早上六点之前他才回来。
今天他照例回来了,七点多,经理就过来了,到车间一看,炉子还在烧,没出来。
浮选机也在转,车间的灯也没有人关。
但就是看不到一个人。
他就过去找保安,保安开始还不承认,后来看是在瞒不住了,终于坦白,说晚上回家了,早上才过来。
马上就去调摄像头,发现我们一群人跑到了食堂里,在领导和保安争吵的时候,陆续的来了一群工人,就和经理一起进了食堂找我们。
然后就发生刚才的事了。
无论如何,我们这些人都不想干了,经理尽管一再的留我们,我们也没有答应,经理还是让我们别乱说,并且答应我们,真不想干的,下午过来财务科拿钱。
我们全部都辞职不干了,下午约好时间一起去拿的钱,至于经理是如何向别人解释的我们就不清楚了,我们知道的是,我们走后,陆续的也走了好多的人,那个厂因为招不到人和违约,没有按时完成任务,几乎赔的倾家荡产,一蹶不振......。
后来我听别人说过,我们那天早上从食堂二楼的房间出来没有注意,房间门上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的抓子挠过一样,密密麻麻的抓痕,最深的将近一厘米...。
也听别人说过,曾今在盖这个厂房的时候,有一个工人的儿子跑过来玩,不小心摔倒,头被钢筋刺穿了,当场死亡。
由于厂里关系不大也有点关系,所以一分钱没赔。
有人说那个工人怀恨在心在他们家厂房的墙壁里加了纸人等一系列不好的东西,厂里其实以前有过类似的情况,也找过大师来看过,每年都会安抚“它们只不过无从考证了,我不干以后再也没有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