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无罪之最影评(《钢琴家》:从“平庸之恶”

热点事件 2023-08-24 08:34www.nygn.cn今日热点事件

钢琴家》是一部由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影片根据波兰钢琴家瓦拉迪斯罗•斯皮曼的自传体小说《亡城市》改编。二战纳粹占领波兰后,斯皮曼一家人惨遭纳粹杀害,只有他一个人在朋友的帮助下开始逃亡,他以犹太人的身份在华沙躲躲藏藏了6年,直到苏联解放波兰。后来他将他的故事写成传记,导演罗曼波兰斯基以此为基础,拍摄了电影《钢琴家》。

这部影片豆瓣评分高达9.2分,影片自诞生以来,获奖无数曾获第 55 届嘎纳电影节金棕榈奖,第75界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最佳导演和最佳改编剧本三项大奖,演员艾德里安·布洛迪因为席皮尔曼这一角色一跃成为了奥斯卡史上最年轻的影帝,当年他即将满30岁。


1. 以反抗去对抗荒诞与苦难,唯如此人才能重拾生存的尊严

导演罗曼波兰斯基,波兰裔,出生在法国,父母是犹太人。二战时他的母亲在犹太集中营,父亲幸存。而他自己当年8岁,是从铁丝网的一个被绞开的洞逃出去,才侥倖活命。

波兰斯基

无疑这样的人生经历对他的一生造成重要影响。当斯皮尔伯格拿着《辛德勒的名单》的剧本来找波兰斯基时,波兰斯基拒绝了,曾经的伤害太深太重,他不想回忆过去黑暗的往事。直到他68岁,到了暮年,他看到斯皮曼的著作,决定直视自己的内心,接下了剧本。并且他趣怪网希望他拍出来的影片最大可能地接近于事实,拒绝花哨。

波兰斯基虽然是国际电影界享有盛誉的导演,但一生颠沛流离。主角家庭破碎,四处流亡,波兰斯基一生也在四处流亡。他在亡的阴影下度过童年,婚后怀有身孕的妻子被人杀害,后来自己又摊上司,为免牢狱之灾,从此开始了30年的逃亡。也许正是因为有着这些过往经历,使得波兰斯基成为《钢琴家》最合适的导演人选。

波兰斯基既是才华横溢的电影大师,但也是一个命运多舛的普通人。正如主角席皮尔曼即是一个了不起的钢琴家,但也是一个为了生存用尽全力、极尽卑微只求活下去的普通人。

当时代的洪流打过来时,身处其中的人被裹挟,有些人成为时代的牺牲品,有些人活着比更难。人纯属偶然的来到这个世上,会碰见什么完全不知,生命充满偶然性、荒诞性,和苦难的无常。

即便如此,也要于绝望中坚韧地活下去。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加缪认为人应当以反抗去对抗荒诞与苦难,唯如此人才能重拾生存的尊严。


主角从一开始西装革履有教养的音乐家,到变成一个衣衫褴褛、东躲西藏的乞丐,无论一路目睹了多少惨无人道的迫害、还是饥寒交迫痛缠身,无论多少恐惧、孤独、绝望,都没有动摇他活下去的信念,有人质疑他苟且的活有什么意义,但努力的活着,本身就是这个世界意义的一部分。最终他做到了,也向我们展现了生命的力量。

加缪

三年前遭保姆放火,一夜之间,林先生家破人亡,心爱的妻子和三个可爱的孩子全部罹难。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巨大痛苦和无数个日夜的几近崩溃,但最终他选择与生活和解,他积极做公益,开淘宝店,生活重新开始。他向我们展现了生命坚强的力量。


2. 从汉娜·阿伦特 “平庸之恶”谈人性的复杂

《钢琴家》讲述德闪电战占领波兰后,钢琴家席皮尔曼的逃亡经过,得以幸存的故事。

战争是人性的放大镜。席皮尔曼是华沙著名的音乐家,工作是为电台弹奏音乐,许多人都认识他。而战争到来,把一切都毁了。在席皮尔曼艰难逃亡时,他得到了一些人的帮助,人性是复杂的,这些人并不都是好心人有他的朋友海勒,他勾结纳粹残害自己的同胞;也有普通的波兰人,这些人中有热心的人士、也有打着他的名义募捐,但卷款逃跑的卑鄙小人、有他曾经的爱慕者夫妻、还有一位德国。

这些配角塑造得都很成功,我印象最深刻的有三个人。

(1)席皮尔曼的的朋友海勒

德进入波兰后,海勒就加入了当地治安团,他来到席皮尔曼家,趣怪网希望兄弟俩为了生活可以和他一样加入治安团,但兄弟俩认为加入治安团后就要像德一样凶狠地对待自己的同胞,拒绝了。海勒没好气地走了,但之后弟弟被警察带走,席皮尔曼去找海勒,弟弟被放出来了。

情况越来越差,在犹太人被赶往集中营的路上,海勒一把把席皮尔曼从人流中拉了出来,他让他快走,因为那是一条通往亡的道路。在席皮尔曼踉踉跄跄向前奔跑时,他在后面又冲他喊道别跑。——因为这会惊动德国人。

海勒为了生存,加入了德维持当地治安的治安团,他拿着警棍凶狠地向自己的同胞打去,可是他仍然还记得自己的朋友,他尽自己所能在帮他,虽然他的行为令人不耻。——他在面对生存时选择了一条不堪的道路。他并不是一个完全没有良知的人。

(2)公寓里的一个波兰女人

席皮尔曼离开了家人,在朋友的帮助下,他躲在了一家公寓,负责送食物的接头人很久没来了。实在太饿了,席皮尔曼在厨房里翻找,最终把橱柜里的碗碟打翻,声音惊动了隔壁邻居。一个女人敲门,让他拿出身份证。席皮尔曼情急之下,转身向楼下冲去。女人在后面大声喊叫他是犹太人,快抓住他。

都是同胞,只是因为对方是犹太人,就可以让女人面部扭曲到如此地步。她虽然没有像海勒一样加入当地治安团,但她戕害同类,实际上是德国纳粹的无耻帮凶。

(3)德国

席皮尔曼躲在公寓里,但德坦克开进来,屋子毁了,他在房间里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在废墟中,最终他还是撞见了一个德。当德听说他会弹钢琴时,他让席皮尔曼弹奏一首。德并没有枪杀他,相反在离去时,他给他送来了衣物和一大包食物。他救了他。

这个德国叫威廉霍森菲尔。战后他被苏联队俘虏,他说他救了犹太人,但苏联人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后来他在苏联监狱里被折磨致。

汉娜·阿伦特提出了“平庸之恶”


德国著名政治思想家汉娜·阿伦特提出了“平庸之恶”,汉娜·阿伦特认为罪恶分为两种,一种是极权主义统治者本身的“极端之恶”,第二种是被统治者或参与者的“平庸之恶”。其中第二种比第一种有过之而不无及。阿伦特认为在极权统治下,一个平庸而顺从的人,就可能是在作恶。


汉娜·阿伦特

当士兵拿起枪射击的时候,他可以说自己只是奉命工作而已,你也有将枪太高一厘米的权利,因为作为人,你必须服从命令,但作为人,打不准也无罪。

电影中有这么一幕,德国让犹太人跳舞以戏弄他们、跳舞的两人有的非常高有的非常矮,有个老人还拄着拐杖也被拉来跳舞,他终于摔倒在地上,而德国哈哈大笑;德国让老弱的犹太人出列趴在地上,然后对着他们的脑袋,一个个射杀、一个女士只是因为问了一句“我们要去哪”就被一枪毙命。

杀人根本不用思考,抬手就是一枪。这些德国在家里可能一样是好儿子、好父亲,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杀人恶魔?那个波兰女人,也可能是一个好母亲,可为什么对同胞没有一点怜悯之情?是对极权的恐惧、还是对身边环境的无条件接受? 还是久处其中的麻木?

犯了“平庸之恶”的人,将责任推给上级,推给当时的社会制度以推卸自己的责任,作为个体的人,作为有思想的人,作为有情感的人,是可以体会痛苦、苦难的。人毕竟不是机器,完全按指示行动,而盲目地放弃自己的独立思想,自己的自由意志。

生活中有许多人不思考,浑浑噩噩过日子,盲目听从领导、上司的指示,不考虑自己行动的意义。无论何时,坚持独立的思想都很可贵。在狂欢的运动中,人往往会迷失自我。勒庞在《乌合之众》中说,人一进入群体,智商就会下降。别人都这样做,你也会跟着做,而不再问为什么。因为跟着大家步调统一的做事,你会有安全感,也无法追责。人从而会放大自己恶的那一面。

德国威廉霍森菲尔用自己的行动摆脱了“平庸之恶”,他是人,但他更是一个 “人”,他在第一次看见席皮尔曼时,当得知他是音乐家后,他要求他为自己谈一曲,一曲完后,他沉默了良久。

有人将对席皮尔曼的帮助理解成音乐对人的感化,我不这样看,要知道席皮尔曼并不是德国救的第一个人,他还救过50多个人。

据说这位的遗孀在战后拿出了丈夫生前的战争日记,里面有对纳粹的鄙夷,并且在钢琴家的自传里,也记叙了的表态,他以自己是德国人感到羞耻。如果没有战争,他只是一个教师,有5个孩子,有幸福的家庭,可是战争把人裹挟了进去。但在战争中,他依然表现了自己作为人的那一面。他只是想帮助他。

在能做恶时,不做恶。在有权利时,不滥用权利,这只是说起来简单。我们对滥用权利很气愤,但一旦自己有权利时,很可能又会另一番表现。每天赶公交车,好不容易挤上车,可是等到自己上车后,就趣怪网希望司机马上开车,对还拼命挤上车的人很不高兴。全然忘了那个“他”只是刚才的“你”。 制假、贩假、集体哄……

哄场面

作家费尔南多·佩索阿


“不作恶,不仅是因为认识到别人也拥有我裁判自己的同样权利,有权不被别人妨碍,而且还因为我认为世界上已经有足够的自然之恶,无须再由我来添加什么。”


不作恶,就是行善。


3.冷静、克制的风格及镜头运用

整部电影,导演都在控制情绪,以令人吃惊的客观笔触描述了那段时期的真实情况,客观到了近乎冷酷和精确的地步。

影片没有过多宣泄,哪怕满街都是尸体、哪怕饿极了的人去舔倒在地上的米糊、哪怕德国人一个个射杀倒在地上的犹太人、哪怕那个在街上遇人就问有没有看见自己丈夫的女人。导演只是将这些画面再现出来。

主角席皮尔曼的表演也极度克制,剧中他的话语并不多。当他看到走私食品的孩子被活活的打断脊椎骨而去,当他看到坐轮椅的老人连带轮椅一起被扔下楼、当他和一家人永别,当他衣衫褴褛地在废墟里急切的找寻食物,这么多的苦难,这么多可以控诉、煽情的地方都被导演用最简洁的手段回避了。

而在镜头运用上,本片以主角一路逃亡为主体,“主观窥视”视角反复出现。


所谓主观镜头,顾名思义就是指电影中的角色看到的人或事物,通过镜头展示给观众。


而在电影中使用的“窥视角”能给观众带来更真实、更自然的审美体验和视觉效果。本片主角一路逃亡,“窥视角”正符合其时的情境。而由于“窥视角”本身的隐蔽性,就需要借助镜头的多种拍摄手段长镜头、俯视镜头、远景镜头,多种镜头的运用推动故事发展,不用过多语言即可表达出主人公的内心冲突,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德国人要将犹太人赶到定居点并筑起高高的围墙时,他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妹妹拉开窗帘发现下面在砌砖,她招呼大家过来,一家人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沉默就是最大的控诉。之后来到街上,墙已经砌好了,镜头从下往上慢慢打上去,然后在整面墙上停留了几秒,一堵墙隔开了犹太人正常的日常生活,代表他们悲惨生活的开始。

在犹太人开始反抗发动对德的战争时,采取的都是俯视镜头,他偷偷站在楼上的窗帘后面,看着楼下德端着枪不断地扫射,在德的攻势下,人就像蚂蚁一样。

最经典的镜头是席皮尔曼从栖身公寓逃出,在拼命地翻墙逃生时,道路两旁是爆炸后的废墟,在这无尽的废墟中,长镜头打过来,观众看到一望无垠的废墟中,只有小小的一个人一跛一跛地向前奔跑,还时不时回头看后边有没有追兵。此时俯视镜头又打下来,我们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那无尽的绝望和压抑充斥了整个屏幕。

这部影片以其冷静、客观、真实的表现手法再现了战争对“具体的人”造成的痛苦和伤害,它拒绝宏大的叙事,关注个体,在战争机器的碾压下,让人感受到个体的渺小与苦难。各种人在其中粉墨登场,人性的复杂可见一斑,愿战争永不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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