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十大悲剧(解读中西方古典戏剧审美特征的差
文案|水生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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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由于时代背景、文化背景以及审美标准等因素的影响,中国古代戏剧与西方戏剧在审美上有着明显的差别,因而产生了各自的审美特征。
中国传统戏剧具有悲剧性,而非真正的“悲剧性”。
中国古代戏剧应当以“中国传统审美”为核心,从“悲”与“喜”两个角度来审视中国古代戏剧的“悲与喜”之“异”
,在西方文学艺术思想引入中国后,不少学者却将西方的悲喜剧观念简单地移植到中国古代戏剧之中,从而无法正确地理解中国古代戏剧的审美特征。
一、西方悲剧与喜剧观的审美特征
1.西方人的悲剧和戏曲思想演变
悲剧起源于古代希腊狄奥尼索斯的一场狂欢,它的完整是由希腊的亚里士多德提出的,他在《诗学》一书中说
“它是一场严肃的、完整的、有时间限制的行为的模拟,它的感情是通过同情和恐怖来培养的。”
在黑格尔的德国传统的唯心哲学里,他把观念和上帝看作是导致悲剧发生的最终动力。
不管结果如何,它的伦理意义是相同的,那就是两种对立的势力都会被抛弃,从而获得一种新的和谐。
在悲剧性结尾中遭到破坏的并非道德准则本身,而仅仅是道德准则的虚假与偏颇。
叔本华认为,人类对悲剧角色的处罚是因为人类有“原罪”,也就是存在自身的罪恶,从而实现了西方哲学的一个重大转变。
在《悲剧的诞生》一书中,海德格尔借鉴了希腊神话中的酒之神与太阳之神,作为其心灵体验的两大重要符号。
狄俄尼索斯沉溺于他那远古的天性,沉溺于享乐之中,日神在观看那虚幻的幻境的华丽表面时,寻找着一种激烈而宁静的快乐。
在后现代阶段,戏剧的悲剧视角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它以一种新的视角,通过对当今西方工业文明高度发展的时代背景下,由于文化危机和人类的极度异化而导致的人类的悲惨境遇。
2.西部悲剧与喜剧学的特征
在古希腊时期,喜剧性的产生是在悲剧之前的,西方悲剧的剧情构造以一种“一悲到底”的审美特征,以唤起受众的同情与畏惧之情,起到警示与教育的效果。
就像在希腊的《俄狄浦斯王》中,俄狄浦斯试图摆脱先知预言中的宿命,他的这种摆脱正是实现了先知的预言。
,“悲剧”起到了警示与教育的功能,后来产生于以酒神宴乐、以民间闹剧为主要对象的戏剧,具有一定的政治嘲讽、社会嘲讽性质。
比如希腊的《阿卡奈人》,就是用一种滑稽可笑的方式,用一种看起来很轻松的方式来表现现实,就好像一部闹剧。
例如,狄开俄波利斯与拉马科斯的争论,原本是严肃的事情,二人在舞台上闹着玩,以扭斗的方式解决了纠纷,产生了一种令人心情舒畅的喜剧性效果。
二、中国古典戏剧的”圆”式结构及其学说的演变
1中国“悲喜观”的学说之争
中国古典剧学观与西方剧学观之间存在着差异,中国古典戏剧产生得比较迟,而古典戏剧的创作又以人物、题材、品第等为依据,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戏剧创作体系。
例如,将杂戏分成“旦本”、“末本”、“驾头杂剧”、“绿林杂剧”、“花旦杂剧”等等。随着现代“西学”的传和引入。
清末外交家陈季同是第一个以“悲剧”来形容中国古代戏剧的人,王国维对《红楼梦》的现代悲剧观进行了分析,从而确立了中国的“悲剧观”。
王国维曾极高地赞扬过中国的戏曲,在其《宋元戏曲史》一文中指出
“元代杂剧为一代之杰作,元代人所不知,明代以后的传奇,不过是一部喜剧片,元代却有一部悲剧片。”
以胡适为首的中国文人,对中国古代戏剧创作缺乏“悲剧性”的认识,这是因为中国古代戏曲大都以圆满收场,所以被胡适称为“谎言的戏曲”。
,他们对于“旧剧种”所持的“旧剧改造”态度,并没有达到“旧剧改革”的目的,而是以“旧剧”为本位,以“旧”的方式来看待中国古代剧种,这是一种“旧”与“新”之间的矛盾。
到了1930年,朱光潜、钱钟书等人也相继发表了有关中国古代戏剧的悲剧性论述。
他们在观念上没有胡适等人那么极端,对于中国古代戏剧和音乐,他们一般都是抱着负面的看法。
朱光潜曾在其《悲剧心理学》一书中指出
“悲剧作为一种戏剧,其名称与它的产生均源自希腊。在这个国家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产生出真正的悲剧来。”
很明显,在朱光潜看来,中国是没有悲剧的,钱钟书亦以批判的眼光看待中国传统戏剧,认为中国传统戏剧只留给人们的是一种私人的怜悯之情,而没有一种充分的悲哀经验。
20世纪70年代以后,中国的比较文学开始出现,对中西两种经典戏曲进行了对比。
不少专家、学者都对中国的悲剧抱有积极的看法,如王季思所著的《中国十大古典悲剧集》就在序文中说
“在我们国家众多的古代戏曲之中,以悲剧最为动人。这是我们国家最珍贵的一件作品。”
在中国的古典戏剧里,没有什么悲伤和欢乐可言。
中国古代的音乐,不讲什么悲剧,也不讲什么喜剧,而是讲什么悲欢离合,讲什么善恶报,讲什么苦中作乐。
在中国古代戏剧中,没有任何一种西式戏剧的悲欢离合之分,“悲”与“喜”均为“洋”字,用“洋”字对中国本土戏剧进行界定并不完全正确。
2.中国传统戏剧环状构造的美学特征
,由于中国传统戏剧从悲到喜,从分裂到融合,形成了一个“圆形”的整体,这一整体上包含了一种具有中国特色的审美内涵,,我们不能将西方的悲喜交加来评判中国传统戏剧。
,从角色的命运来看,无论他们的处境有多悲惨,在“以悲为乐”的理念下,结局都是美好的,唯一值得关注的,就是他们是怎么化险为夷的。
,在剧情方面,不管剧情发生了什么变化,都会有一个美好的结果,最吸引人的,就是主人公为了一个美好的结果而努力。
在《西厢记》中,崔莺莺与张生两个人虽然经过了几次曲折,还是走到了一起。
至于《赵氏孤儿》,虽然整个故事都是一片惨烈,但最终却是赵氏孤儿杀了屠岸贾,赵家恢复了爵位,程婴获得了奖励,这是一种因果循环,也是一种喜剧感。
,中国古典戏剧由于其环状的构造特征,其被认为是悲剧化的作品,其本身就是一种喜剧化的表现。
三、中国古典戏剧圆形结构的形成原因
中国古代戏曲总体上表现为“圆”的美学特点,即“悲”与“乐”交织,“苦”与“乐”共存,它的产生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
中国是一个“内陆”的“农业大国”,从地缘与经济的视角,强调“以农业为主”,强调人与自然的协调,其悲惨命运与农业生产息息相关,世世代代居住于同一地域,对“家人”的依恋与眷恋,使人与自然的关系更加紧密。
而西域则是一片以半岛及许多小岛构成的海国,人民以捕鱼及狩猎为生活方式,大多以浩瀚大海为伙伴,探索着未知之海,其悲惨遭遇与海上历练息息相关,唯有一个人,与大自然作斗争,才能活下去。
中国人的家庭思想非常深刻,讲究“和”,讲究“群”,讲究和谐,而在西方,则更加关注个人,推崇人和自然之间矛盾的文化理念和悲剧性的价值。
由于中国古典戏剧受到了儒家、道教、佛教等三大学派的哲学观念的深刻影响,所以,它既有“以圆为体”的民族美学特征,又有“以圆为体”的特点。
以“仁”为核心的儒学理念,发展出“仁义礼智信”、“忠孝悌”等为人处世之道,提倡“和为贵”、“温柔敦厚”等“中庸之道”,以此来引领民众追求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和谐。
这与西方人重视人与自然的对立,重视人的独立与自由,将人的自我意识当作生活的准则是有区别的。
,在对待个体与群体以及社会之间的关系时,最主要的考量就是个体的意愿行动与孔子的伦理原则的契合程度。
在中国的经典戏剧中,孔子的精神得到了很好的反映,比如《精忠旗》、《琵琶记》等,其中,“忠义孝”等伦理观念常常贯穿于角色行为的全过程。
小说中的主角所表现出的那种强烈的悲剧性的灵魂力量,使人们的心灵受到强烈的冲击。
,孔子也倡导“悲而不伤”的中和美学原理,所以它拒绝了冲突,以和为美的审美理念就被融入到了戏剧的结构之中,从而形成了和谐圆满的结局。
道教在思维方法上有别于儒学,注重“阴”与“阳”的审美理念,主张“无为”与“逍遥”,强调人的自由。
但并不强调个人的独特性,主张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天地的合一,追求内在的精神均衡,进而实现个人的超越与灵魂的解放。
所以,道其实是在逃避着悲剧的本质,也就是物与物之间的矛盾与人与人之间的斗争,《黄粱梦》、《邯郸梦》都是道教悲剧性思想的具体表现。
对中国士大夫心理产生影响的一个因素就是佛学,佛教在进入中国之后,与儒家思想和道教思想相互交融,使得中国人的悲剧意识得以提升。
尽管儒家、道、佛三家的文化中存在着各自的悲剧意识,他们在处理矛盾时,却都是以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协调为出发点,而对矛盾进行了淡化或消除。
这就是为什么中国古典戏剧中的悲伤中带着欢乐,欢乐中带着悲伤,形成了一种环环相扣的结构。
从这个国家的美学角度来看,中国人追求“乐天”、“知命”的美学,让中国人无法接受西方的悲剧。
这也是为什么中国古代戏剧,往往都是一个完美的结尾,哪怕是主角在人间去,也会在天堂里得到完美的结果。
虽然有《桃花扇》,也有《红楼梦》,但中国人喜欢团圆,喜欢完美的家庭,不愿意接受不完美的结果,于是,《红楼圆梦》,《续桃花扇》,都被创造了出来。
就中国戏剧的发展历史与文化生态而言,它虽在先秦时期就已有了一定的萌芽,但它的兴盛是在元朝这个错综复杂的大背景下进行的。
,因为中国与西方的文化存在着巨大的差别,而中国与西方的戏剧又是在各自的历史与文化环境下形成的。
,若将中国古代戏剧简单地套用在“悲剧”与“喜剧观”这两个词上,势必会出现诸多的问题。
中国古代戏剧大多兼有悲欢离合之美,而非西方文论所说的“悲喜交加”。,将中国古代戏剧界定为“圆形剧”一词,是合乎情理的。
【参考文献】
1.亚里士多得著,陈中梅译《诗学》,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 年1月版,第16页.
2.陈季同著,李华川、凌敏译《中国人的戏剧》,广西师范 大学出版社2006年1月版,第91—93页.